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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晚香玉與天使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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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晚香玉與天使草

開會期間,穆瑤一直觀察著周導的神色,導演似乎也不知道原野過來了。

等到一個小時後她再次回到房間,原野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,身上只蓋了一件外套,他個子本來就高,縮在小沙發上讓人有些目不忍睹。

手機提示音瘋響,消息不斷湧入。

原野的眉毛皺了皺,穆瑤拿起他的手機,想把靜音撥片給撥上,誰知手機一舉起來原野經紀人汪泉的電話就打進來了。

鈴聲很響,穆瑤怕耽誤事,糾結了兩秒之後去走廊接通了電話。

原野從出道開始就和汪泉合作,反正他是知道他們的關系的。

“哥,野哥,我的哥,我不過就請假一天,你怎麽跑祁鄉去了?”

“你這燒剛退怎麽不好好休息一下呢?後天全天通告,接著就是晚會最後一次彩排,就算是鐵人也不能這樣透支自己的身體啊。”

汪泉急得連哥都叫了,對面一通輸出,穆瑤絲毫找不到插話的機會。

等他講完之後,她才開口道:“您好,我是穆瑤,原老師已經休息了,如果需要傳話的話,您可以和我說。”

汪泉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:“啊……穆老師好,那個……原來您也在祁鄉啊,原野他最近有點感冒,麻煩你幫忙看著點,後天有通告,您讓他明天忙完就早點回來啊。”

穆瑤一一應下,汪泉才放心掛了電話。

回宿舍後,她把手機放好,目光移到了原野的臉上。

剛退燒嗎?穆瑤感受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,好在是正常的。

於是給他蓋上薄毯,洗漱完之後她就輕手輕腳地上了床。

陷入到光怪陸離的夢境裏,穆瑤睡不太踏實,睜開眼時外面的天色還是黑的,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裏。

她閉上眼,剛想著重新入睡,耳朵卻捕捉到了幾聲短促又尖銳的叫聲。

吱吱吱……嘎嘎嘎……

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瞬間蘇醒,穆瑤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,抓著被子的手都在抖。

她顫巍巍地擡起頭,三只壁虎從天花板上飛快爬過,拖出殘影,還有一只停在了她的正上方。

怕什麽便來什麽。

啪嗒……抓墻不穩的壁虎掉在了她的被子上。

穆瑤全身汗毛豎立,把被子一掀,飛快下了床,跌坐在地上。

她用力捂著嘴努力不發出尖叫,心臟劇烈跳動,整個胸腔都在鈍痛。

-

原野是被連續不斷的啜泣聲吵醒的,穆瑤縮在門旁的角落裏,整個人蜷成一團。

她的狀態明顯不對,原野掀開被子就去開燈,他蹲在她身前,撥開她汗濕的長發,看見了通紅的眼眶和被淚水沾濕的臉頰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嗎?做噩夢了?”

剛睡醒,他的聲音沙啞懶倦。

穆瑤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床,聲音都在抖:“有壁虎……在床上,還有三只跑到那些箱子後面了。”

“壁虎不會咬……”看見她驚恐的樣子,原野將安慰的話咽了下去,“我去把它們抓出去。”

有一只果然立在床頭,察覺到人類的靠近,飛快地竄到了地上。

原野眼疾手快地拿盆罩住,抽了一張紙巾,把它捏出窗外放生了。

房間裏東西太多了,隱藏在雜物間隙中的漏網之魚很難找,原野彎著腰挪了很久的東西,抓到了一只最大的。

看到那只一邊扭動一邊慘叫的壁虎,穆瑤只覺得頭皮發麻,反胃感一下子沖了上來,她拿過垃圾桶,跪在地上吐了個昏天黑地。

原野剛把壁虎放出去就聽見屋裏的動靜,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穆瑤身邊,一手幫她撈起頭發,另一只手輕拍著她的背。

穆瑤覺得自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,不斷激出生理性淚水,只感覺頭暈目眩。

“好了……沒事了。”

原野半抱著她,讓她靠在他的身上。

穆瑤閉著眼,雙手緊緊攥住他身側的T恤,身子還在不可抑制地發著抖。

“我就在這裏,那兩只不敢靠近的。”原野頓了頓,試圖開導她,“壁虎膽子很小的,它們……”

“別說了,拜托不要再提那兩個字。”穆瑤打斷了他的話,語氣哀求。

“好,我不說了,你喝點水緩一緩。”

接過原野抵來的溫水,穆瑤喝了一口,啞著嗓子道了聲謝。

原野把垃圾袋綁起來,對她說道:“我去把垃圾扔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穆瑤拉住了他的衣角,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她現在可不敢一個人待在這個房間裏,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。

垃圾需要統一扔到宿舍樓後面的垃圾桶裏,一路上,穆瑤亦步亦趨地跟在原野的身後。

她的神經還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,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嚇一跳,原野攥住她的手時,她也是下意識甩開。

但她的手依舊被人牢牢握在掌心,原野看她一眼:“腳下看路,不要東張西望,之後那段沒有燈。”

他的掌心溫熱,穆瑤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。

丟完垃圾之後,他們往宿舍走。

手電筒的光晃晃悠悠地照了過來,穆瑤下意識地把原野往樹後推。

去年學校進了賊,偷了新配的投影儀,從那之後每晚都會有人巡邏。

他們踩到樹枝上,到底還是發出了聲響。

“誰?誰在那裏啊?”中年男子的聲音中氣十足。

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穆瑤急急忙忙地勾著原野的脖子,將他的腦袋往自己的肩上靠,慌裏慌張地擋住他的臉。

這裏沒人不認識原野,也沒人知道她和原野的關系。

再加上原野還是已婚的身份,如果被人看到她和原野大晚上孤男寡女一起出現在外面,他們倆不知道要被怎麽傳。

光線照在一對“親熱”的男女身上。

不是小偷,也不是學生,知道這幾天有拍攝紀錄片的團隊住在學校。

巡邏人員嘟嘟囔囔地走開了。

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,原野把腦袋抵在她的肩膀上,喉嚨裏滾出低啞磁沈的笑。

“看來穆老師不僅要藏人,還要偷/情,是不是很刺激?”

穆瑤推了推他的肩膀,被他說得耳朵發熱:“你不要胡說八道,你是公眾人物,我這是為你好。”

回到房間之後,穆瑤站在床前挪不動步子,還有兩只漏網之魚不知道躲在哪裏,今晚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一個人睡。

原野大剌剌地靠坐在沙發上,似乎是看透了她的窘迫和尷尬,但也不說話,等著她開口。

時間在僵持中溜走。

“我剛才幫你接了汪泉的電話,他說你感冒了,睡沙發是不是很難受啊?”穆瑤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沈默,商量道,“不然我們就擠一擠?”

聽上去完全是在為他考慮。

“行啊,”原野笑道,“穆老師說得對,太硬的沙發睡得腰疼,改天我讓人把我房間的沙發給換了。”

這人還挺記仇……不過是自己“有求於人”,穆瑤只能笑笑。

零點九米的床,兩個成年人躺上去只能側睡。

穆瑤挪到床的最邊緣,讓自己盡量忽略耳邊的呼吸聲。

“明天你在孩子們起床前離開宿舍吧,或者等人都走光了你再走。”

穆瑤心中還是有所顧慮:“被人看到你在我房間不太好。”

“看來我真的見不得人。”

雖然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,但穆瑤知道他這是答應了。

閉上眼睛之後,聽覺仿佛被無限放大,穆瑤覺得自己似乎又聽見了壁虎的叫聲。

“原野。”她壓低聲音,似乎怕驚擾了什麽東西,“你有沒有聽見叫聲,它們是不是又爬出來了?”

“那是窗外的小蟲子。”原野安慰道,“它們知道我是捕獵者,不會靠近的,你安心睡吧,明天還有工作。”

“現在明明是冬天,它們為什麽不冬眠?”

原野一副有問必答的樣子:“這裏天氣潮熱,不像京西那樣寒冷幹燥。”

“之前在組裏你連咬攝影器材的老鼠都敢驅趕,怎麽會怕它們?”

就在原野以為穆瑤並不打算回答的時候,她緩緩開口。

“我剛到穆家那年,戴家人對我很敵視。”

“戴琴有兩個很調皮的侄子,有一次他們來家裏玩,我雖然發現了他們應該是在密謀什麽,但也沒放在心上,因為他們的惡作劇從來都嚇不到我。”

“直到我回到房間,拉開抽屜,好多只壁虎一下子躥了出來,好些都跳到我身上,在我身上爬。”

“我有一個星期沒敢進自己的房間,最後那些壁虎都是周……”穆瑤頓了頓,“是家裏的一個阿姨幫我抓走的。”

“都過去了。”

懷裏的人又在細微發著抖,原野及時打斷了她的回憶,將她牢牢扣在自己的懷裏。

兩人之間只隔了兩層薄薄的衣衫,穆瑤覺得不太自在,往床沿挪了挪。

“再動就要掉下去了。”

誰知身後人霸道又強勢地將手臂收緊,掌心摁在她的小腹上,掌下柔軟,他忍不住輕輕揉了揉。

“看來你們組裏之前的夥食還不錯。”原野在她的耳邊吹著氣,“穆老師都有小肚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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